文川湛野

先锋和解于传统,猎奇包容于大众。

白曜 | 《凫川》贰

• 游戏主线,原作背景,参考部分《峡谷重案组》第四季剧情。

• 时间线在归虚梦演漫画结束后,盟友CG开始前。

• 正剧,中长篇。前文见合集。



——



长安夜市的灯火已近阑珊,四方明灭中游人织而又散,玩乐的热闹哄然间渐至颓靡。李白领着曜从张灯结彩的方舟长桥逛到烟火声色的市井街巷,领略过了焰色盛景与长乐演武,最终驻步于深曲之中的酒家客栈。李白拉起铜环叩门之际顿身回望,曜的一双眼依旧亮晶晶对视而来,相衬唇角残留的糖津。


“请你宵夜,小朋友。”李白笑眼弯弯。


“要卤肉和花生!”曜举手高声。


这厢店家碎步匆匆赶来,小心翼翼拉开门栓探出个脑袋,低眉顺眼开口,话音里尽是歉意:“不好意思啊贵人,咱这儿已经打烊了——”


一听这话李白还未来得及开口应答,曜倒是先沉不住气,别过身子忿忿出声道。


“胡闹!长安会商,彻夜欢庆,怎就你一家打烊?”


那接待的店家一听,脖子似乎微微一缩,掀眸循声瞧了眼曜,细细打量了好几番,又转而瞥下视线落在青莲剑上,定定看过片刻,最终什么也没说,退开身子给开了门。


这下才见着这家店并未打烊,店里陈设破旧、参差无致,座中零星散客皆佩刀剑,尽露凶相,在白曜二人进店的一刻抬眼凛凛扫过。


曜快步奔向一处空位坐定,木桌油灯映得少年眼底通亮,而当他投眼回望,发现李白不知何时落了后,似乎刚刚从周遭收回目光,抱剑悠然踱步才在曜的对面坐下。


日夜欢游,说是李白带领,但其实原先尽是曜跑在最前头。这厢曜被卤肉花生堵了嘴,没再像之前那样顾盼左右言语东西,反倒是在两人间陡然浮现了一截难得的沉默。不过似乎是初见偶像的缘故,曜还有些拘谨紧张,足尖不停轻点地板。李白颔首谢过小二的上酒斟杯,曜才忽而掀眸嚷出声来要尝尝。


李白顿了顿,挑眉笑道,“我问你问题,答对了就请你吃酒。”


“那当然好,本天才无所不知!”


“你的目的。”


“……什么?”


全场倏然一寂,眨眼间李白便残影疾动消失不见,连同案上的青莲剑。屋内风起风止不过是一个呼吸,等众人眼光再度寻到这位剑仙的身形,他已然绕桌遁后,横剑封住了跟前少年的颈项。


“我问,你假扮东方曜的目的。”






庭中牡丹花盛,姹紫嫣红环簇周遭,鸟鸣悠长婉曲,也不知从哪方云巢中飞出。朱红漆木的广门前,青石铺就的地板整齐码在桌墩脚下,纹面光洁如新,不曾有半分岁月刨蚀的痕迹。放眼顾望日光溶溶澹明,好一派园林春景。


石桌之上,一盘棋局正战至酣处。


曜拿捏着一颗白子悬停半空,目光游动在棋盘四方翻覆不定。半晌喉结滚动,额角渗出冷汗,自诩天才的少年仍旧抿紧唇齿不露怯态,更遑论退缩投降。只是似乎这场棋开始得太久了,他免不了胡思乱想:有什么事情似乎被忘记了,自己不应该坐在这里,还有什么人在等着——


什么人呢?


思绪倏然顿滞,曜回神看着对面的弈星捻住了自己的指尖,正缓缓牵动着那颗白子落往黑子重围的破绽,恰时清风衔来一瓣牡丹入局,封死了黑子所有的退路。


仿佛早已算计好了,将要拱手与人的胜利。


“天才要赢也是堂堂正正,否则怎么能叫天才?牡丹花本是局外之物,怎能当做我的棋子,不算不算。”


曜连连摆手,扯出一堆像模像样的道理来。然而正要伸手挥走那片一定乾坤的花瓣,却被一只细白的手扣住断了去路。


“谁说牡丹花是局外之物了?”


弈星的神情依旧淡然素敛,只是唇角微微上浮。他看向曜那双通透的少年眉眼,相较之下他的则更如混沌空明。他招手便引来一只云雀俯掠而来,霎时间将整个棋盘冲得散乱,黑白混淆棋子零落。


弈星这才起身,拍拍傻眼的东方曜续话道,“以天地为盘,以万物为棋。局中乾坤瞬息万变,唯有寻着属于你自己的道,才能立于不败之地。”


“可是东方曜,你刚才心乱了。”


曜愣怔好一会儿,才憋红了脸起身开口,“胡说!本天才刚刚只是不小心——等等,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?”


他面色骤然紧张了,由此一问引出的还有如被梦魇埋压的记忆——长安会商,玄雍出使,自己被选中随行,宫廷夜宴之后寻到偶像剑仙一同夜游——总而言之,他不该在这里!可这里……究竟是哪里?


曜下意识摸向腰间,却猛地落了空,发现不知何时七星剑已不在身侧。再环顾周遭:大气雅苑,亭亭牡丹,丛丛玉立,日头似乎没有动弹,悬于天顶如吊梁的油灯,仿佛在照亮一方庭院的梦境。


哪里不对劲——


弈星默立一旁并不作答,旁观着曜神思周转、面色晦明,像是预料到了一般并无惊讶,只是半晌才含着谦和笑意,微微欠身道。


“曜,家师想见你。”



——他终于想起来了。他来时已近中秋,院中为何有牡丹盛开?






长安大明殿中,宫廷夜宴早已结束,舞女侍从随携玄雍使者尽数散场。整饬干净的殿门后,宽坦的藻井犹如星野遮罩的穹顶,蟒纹金帘悬垂曼立,掩映住高台上两个相对而立的身影——都是峻挺的帝王之姿。女帝拂袖端坐主位,嬴政盘膝客座,两人之间横置一台楠木方桌,案上是一纸未签字的盟书。


“眼下尧天阴谋破灭,长城守卫军早已为我招安,长安之名威动四方。此番与你玄雍顺利会商,结盟之事不过是水到渠成。”


女帝目光清凛,字句沉笃,顿声片刻予以思量的时间,再续话道。


“嬴政,你考虑得如何?”


被点名的玄雍君王不为所动,信手端起面前杯盏摇晃其中玉液,恍神之间,竟觉杯弓蛇影都要成了真。


“尧天失利败退,阴谋却未见破灭。明世隐究竟想要什么,这关系的可不止一个尧天。据我所知,你头疼的那个李白,在三入长安取走方舟核心后,又来了我稷下的归虚梦演。尧天牵扯的秘密,恐怕没那么简单。


“要不要猜猜看,「他」眼下身在何处?”


“他?”女帝倏然蹙眉,目光趋深趋晦。


嬴政颔首垂眸轻嗅杯沿,醇香酒味冲鼻之时兀自泄出笑来。他抬头肃目,酒杯搁出一声响。


“女帝,这场局,你慢了一步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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